夜幕降临,
带着些许寒意的微风侵袭着整个城市。
我茫然的走在早已看腻的大楼之间。
四周的坡道渐渐远去,
昏黄的路向下面的路面上投射出一片片残影。
街道上偶尔会有呼啸而过的汽车,
留下一连串不太明晰的残响,
显得太过无力。
渐渐的走出了城市。
树林阴翳,在没有灯的四周,
一片漆黑。
偶尔的路灯之间的间隔,
开始变得遥远起来。
黑暗如同接近分娩的孕妇,
正在孕育着什么。
滴嗒滴嗒。
逐渐走进。
融入了黑暗之中。
走啊,走啊。
寂静的。默默的。无声的。
走啊,走啊。
凄清的。寒冷的。寂寥的。
逐渐走进了。
融入了暗裔之中。
遥远的地方,远远的看见了家的灯火。
滴嗒滴嗒。
有什么在柏油路上。
扭曲的一滩红色。
——铺展开来的红油漆,密密麻麻的李根糖。
路灯下,静静的躺着,一摊勉强可以识别做人体的肉块。
静静的,早已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。
那也是当然的。
静静的,早已死去多时。
那也是必然的。
没有人能够在被切成碎块之后依然存活下来。
仿佛不是出自人手的,巧夺天工之物。
如同被祭祀一样。以头颅为中心,手脚依次排开。
如同万花筒一样。血花四溅。
界面美观无比。仿佛根本就不是用刀,而是被快速的水流切过一样。
真切的死亡。
空气中弥漫着甘甜无比的气息。
不存在一丝生机可言。
多么的残酷。
却又是多么的美丽。
“受害者的死亡时间呢?”
“初步推测已经有三个小时了。”另一名警方回答到。
“是吗?晚了一步呀。”大阪警官惋惜的说道。
“没想到发生在自己的家门口吗?真是可恶。”尽管没有表现出来,我多少还是有点儿懊恼的。
原因不用想也知道了,明明听从了预言。但没想,凶案就发生在离自己家门口不到50m的地方。
绕了一大圈,结果也没绕到捷径嘛。
一般人在此时应该诅咒自己的失态了吧,但很可惜,我并不是一般人。起码是在这种方面。
“警方有对这种东西的记录吗?”
我指着地上的那一摊血迹说。
“刚刚有了。”大阪警官面目沉重的说。
新的作案类型吗?
对于警方来说,可以说是一个新的记录吧。
但对于我就不同了。四个小时前,我刚刚见到了与这个一模一样的图画。
就是在圣杯杯底中所铭刻的那个图画。
用七枚颜色不同的宝石象征的七个点。
形状不太相同的犹大之星。
“不过话说回来,这可真惨呐。”我皱起眉,重新端详这具尸体。
“是啊,看看新来的那些人的表现也知道了呀。”大阪警官指了指在不远处用手拄着栏杆呕吐的那些新来的警官们。
“刚来警局不久,就遇上了这种事吗?该说是走运还是不走运呢?”
这并非是自嘲,在现代化城市中,像这样惨烈的杀人案可是很少见的。那么在这种状态下,到底是因为鲜有的工作降临头上感到幸运,还是感到不幸呢?
说到底,幸运还是不幸,完全取决于个人的主观要素。
也就是说,因人而异呀。
不过再怎么说,一般人也不会把遇上杀人案看做是幸运的是吧?
但很可惜的是,我却觉得相当的走运。
请先不要急着批判我。我本质上就是受不了无聊生活的那一群人。这也并非是对遭遇者表达出不屑或者说是不同情的嘲讽,而是对我的生活突然起了一丝波澜而感到的乐趣。
“我注意到一件事。”
在端详完尸体过后,我向大阪警官发话。
“什么事呢?”大阪警官装作不解的样子向我发问。
“行了,别装了,你也看出来了吧。尽管尸体被切的七零八碎,但显然这只是障眼法而已。真正减少的东西只有一个——他的右眼,或者是说她的右眼呢?”
“啊,是啊,实在搞不懂犯人拿走一个终将会腐烂的肉球想做什么。如果是器官贩卖的话,明明人身体上还有更多有价值的器官。而且也犯不着只是为此就犯这么大的凶险去杀人呢,还是在当街实施。”
离开尸体,大阪警官点燃了一支烟。我们两个就这样,边散步边说着。
“那个符号,你有什么印象吗?”
“所以说了,警察方面也只是刚刚才有的记录,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。”
“新兴的一种吧,不过那东西我有印象。”
“什么?”大阪警官显然有点儿吃惊。
“犹大之星,虽然有点儿不同,但应该就是那种东西吧。”
“明显不是犹大之星当中,会有那个点吗?而且那个点,明显是被刻意强调了的。”
“不管怎么说,凶手会刻意画上这种东西。你认为会是障眼法吗?”
“不知道怎么说,但是我觉得这次不是。”
“哦,为什么?”
“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,不过我从事这一行这么多年。培养出来的那些刑侦直觉,无时无刻不在告诉我,这绝对不是障眼法,而是刻意实施的。像这样强烈的直觉,还是第一次。”
“那假定这是某种新兴的邪教吧,邪教中所举行的祭祀要求画上这个图画之后,把人的右眼取走,是吗?”
“喂,你问我,我也不知道啊。”大阪警官失声哑笑到。
“不提这个了,这次的案件常见吗?”
“怎么可能?从警这么多年,这也只是我第六次碰上这种案件。”
“前几次呢?”
“那也没有这么恶劣,多半是抢劫中失手杀了人,混乱争吵之中互相捅了刀子,最后却造成对方一命呜呼。像这样纯粹的恶意,还是第一次呢。完全不在乎对方到底是怎样冒犯了自己,自己又要想获得什么。只是单纯的杀害对方的生命。这样的随机杀人魔,真的是让人无法理解。”
“我倒是可以‘理解’哦。”
“什么?你说什么?”大阪警官显然有点吃惊。
“很简单,很容易理解吧。一个人做什么,就是以此为生,以此为乐,像这种随机杀人魔随机的杀人,也就以此为生,以此为乐。”
“所以说就是不理解这一点呢。每个人都有安居乐业所在,自己的快乐也因人而异,为什么他们的快乐就总是要建立在伤害他人的基础上呢?”
“在此之前,我想要问一个问题。四目,你觉得人类最大的敌人是谁呢?”
“啊,这个呀,虽然有人说是疾病,战争,社会不公之类的。但是我觉得那种东西都离我们太远了。呵呵,对,应该是工作吧。”
“你也没说对呀。人类最大的敌人也不是工作,而是无聊啊。”
“无聊?”
“对,无聊。当一个人感到无聊之时,他的生命意义估计就会在此停滞不前。只要是可以用来抵挡无聊的东西,人类就可以无所不用其极。因为那是在证明自己的人生还有一些可以值得快乐,值得投入兴趣的东西存在,不至于变得虚无一片。
四目,人为何要杀死他人呢?
是因为对对方的恨超过了一定限度吗?是因为对方妨碍到了自己吗?
不不,都不是。
人之所以会杀死他人,仅仅是单纯的觉得对方的存在,是无聊的。
杀死一件无意义的事情,杀死一件无聊的事情。对于我们来说,都太过的平常而常见。
这就是我们啊。”
“总觉得无法理解啊。”
“那也是正常的。如果无法理解,大概就说明你是一个太过有正义感的人吧。”
大阪警官又一次笑出了声。“我有正义感吗?可能是吧。
小时候啊,我以前是一个孱弱的孩子,总是被人欺负,我总想着有朝一日会有英雄来救我。
是的,我总渴望着有一个英雄,能拯救世间的一切。让世间的一切,都变得幸福而充满快乐。
对,就是所谓的正义的伙伴吧。能够无论在何时,何处都能随着一束光降临在那些不幸的人身边,打败所有的邪恶,让正义充斥在世间。
我也知道,我们需要这样的一个英雄。
可是无论等了多久,英雄一直都没有出现。我也逐渐长大成人了。”
大阪警官,又一次笑出了声。
“于是长大的我就开始放弃了对那个英雄的幻想。
但是无论我怎样想放弃那个英雄的身影,还是围绕着我的心中,久久挥之不去。
于是我就这样想,既然没人来当这个英雄,我也就成为像他一样的人吧。
结果就像个中二病爆棚的孩子一样,考上了警官学校,来这里当了一个刑警。
可结果却是上层根本不关注到底出现了什么样的案件,需要如何才能解决案件,这里也根本不是什么英雄和正义聚集的地方。而是一个同样也看重业绩和功效的公司。
收益比在这里无非只不过不是金钱,而是声望罢了。
一说去抓**,个个都兴奋的不得了。但是遇上毒贩,每一个人都会畏惧不前,像这种棘手的杀人案,也都会交给像我这样的笨蛋去做。当然还有,包括那些倒霉的新人。
不给上司送礼的结果就是这么多年我没有得到过一次提升。依然在这里做一个基层刑警所做的事。有什么麻烦,就都往我身上推。有什么危险,也都是由我去做。包括你的那桩案子啊。
要说无聊,也确实是无聊。”
“是吗?不过不要灰心丧气了,这只是一点很小的挫折。”我能说什么呢?我只好装作他的好朋友安慰他的样子,“如果现在就放弃的话,以后恐怕是会还有更大的暴风雨等着你呢。”
“是吗?那我可要加油了呢。”他的眼神之中仿佛是有什么渴求一般的目光。
既有点惋惜,又有点高兴,有点失落,却又有些希望,有些无奈,却又充满了自嘲。
“喂,涯无,你觉得我是个好人吗?”
“这不是废话吗?你如果不是个好人,谁又能当好人呢?”我苦笑一声。
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他也苦笑起来。
今晚的夜风开始变地凉了起来。
两人的苦笑声,就这样消散在了夜风当中。
“四目,其实你是一个英雄啊。”
“怎么了,突然这么说。”大阪警官止住了笑声。
“罗曼罗兰说过的吧,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,那就是认清了生活的真相后,依然热爱生活,你不也没有放弃现在的工作吗?英雄。”
“我倒是觉得,那是一种最绝望的英雄主义呀。”
“是啊,也是最无聊的英雄主义。”
我和他又笑起来,淡淡的苦笑为夜风添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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